賓州| 到落水山莊Fallingwater要看什麼?－彼得與我

到落水山莊要看什麼?

落水山莊被美國建築師學會評選為20世紀十大代表建築之一，也是萊特(Frank Lloyd Wright)最為人稱道的代表作。落水山莊蓋在瀑布上，是Edgar Kaufmann於1935年委託萊特興建的豪宅。從今天的角度看，這棟水泥屋或許沒有甚麼，我自己第一眼的印象覺得它像是層層疊疊的夾心餅乾，不太自然的黃色和視覺上相當擠壓的建築結構，的確令我納悶。但如果說這棟屋子是距今75年前所建，就不得不配服萊特的匠心獨具，甚至影響後世的建築—我們當今所生活的環境。

1. 瀑布上的有機建築(Organic Architecture)

投影片1

（室內照片取自網路）

原來老考夫曼夫婦是希望建一棟可以看到瀑布的小屋，萊特卻大膽的建議將房屋直接蓋在瀑布上。這棟建築看起來就像是懸在瀑布上方，除了原本的岩壁，萊特經過力學的計算後僅運用建築本身的水泥牆、玻璃窗的鋼鐵框架作為支撐。然而，當時的建築技術趕不上萊特的想法，所以在落成後幾十年出現崩壞的現象，由後來接管考夫曼豪宅的西賓夕法尼亞自然保護機構出資整修，然後才開放大眾參觀。萊特以水泥作為建材，一方面是便宜，一方面是使結構穩固。相對於當時國際風格林立的方塊水泥大廈，萊特所提倡的有機建築更富生命力與人味。他主張無論是建築物外部或內部的空間，都應與自然融為一體。

2. 回歸穴居經驗

漢寶德教授說， “萊特的空間抓住了人類原始居住的感性，像洞穴所提供的安全保障，又像樹枝所提供的自然氣息”。走在落水山莊裡，連接每個空間的走道或階梯總是如洞穴般狹窄又幽暗，導覽員說，這是因為萊特想把人帶回穴居時代與自然合一的居住經驗。因為在隧道裡幽暗擁擠，所以人們會盡速通過，到光亮寬敞的起居空間裡。而起居空間裡的挑高也比一般來的低矮許多，因為空間上的擠壓使人更容易投注在窗外的景致。所以一進入萊特扁扁的空間裡，順著視線水平延伸的玻璃窗便成了視覺的出口，這也是很符合視覺心理學的。萊特認為臥室就是睡覺的地方，不需要太大，這讓我想到幾年前在東京看到柯比意(Le Corbusier)的展覽，他將建築、傢俱依照主人的身高來量身訂作，比如說最適當的桌子的高度是腿長的多少比例，門的寬度該是人的一個手臂長之類的，一切空間規畫都依據人類生理活動範圍作為尺度。

但是，這樣的空間住起來究竟舒不舒服呢? 萊特原來只設計給考夫曼一家人住，也就是說，3個人住落水山莊最舒適。萊特設計了好大的客廳，可是卻只有小小的臥室，小小的床，和小小的書桌(比我的房間還要小…) 據說考夫曼本人也不常待在他的豪宅裡，反而是後來加蓋的挑高較高的客房(guest house)才是他長期的居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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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室內照片取自網路）

3. 取材自然 (岩石/瀑布/光線/溫度)

對自然媒材的使用是萊特有機建築的一個特色。在客廳的壁爐前的地面看得見原始石壁露出，成為房屋結構體的一部分。瀑布從建築體下方貫穿，打開面向小河的小窗，涼風隨著潺潺流水聲竄入屋內，便成天然的空調和音樂。客廳有個階梯，拾級而下便可直接通到瀑布。這個設計好像許多海島度假小屋讓遊客在客廳就能下海游泳的概念，原來萊特在這麼多年前就想到了。另一個特色是自然光的採用。

雖然落水山莊有好幾層，但萊特在某些地方運用透明玻璃作地板或天花板，使光線能自由穿透，就像是一座會呼吸的建築。

4. 沒有接縫的玻璃窗

第一次見到這房子就感受到強烈的日本風格，原來萊特在建造落水山莊之前曾旅居日本，蓋了東京帝國飯店等等建築。據說他深受日本低調與自然結合的風格影響，安藤忠雄就說，萊特的作品道地體現了日本建築的精神。但是視覺上的日本建築特色是甚麼呢? 我想是引自然入景，大面積落地玻璃窗的使用，還有那延長的水平線吧! 仔細看落水山莊的玻璃窗，轉角處不但沒有接縫(沒有鋼鐵框架)，萊特還把生硬的直角設計成可以向外開啟的小窗，讓窗外的景色看起來就像是連接在一起，不會被室內的方形空間所侷限。在許多角落，可以發現玻璃窗整個嵌入岩壁，人造的玻璃材質與自然的材質巧妙的接合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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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 古老的 “現代”極簡傢俱

除了建築物外觀，室內的設計與傢俱也多是萊特本人的傑作。這讓我有點訝異，因為室內的陳設就像是現代的豪宅。簡潔的書櫃、桌燈、座椅不就像是IKEA裡的現代設計師作品嗎? 萊特設計的傢俱也頗具機能性，例如室內暖氣與桌子的結合，為玻璃窗開啟所預先裁切的扇形桌面，可完美收納在客廳一角的長餐桌，都是萊特對考夫曼一家生活的細微觀察，將人性、生活融入於設計。另外室內的燈光，是將黃色的燈管藏在傢俱或假牆後，將光線平均的打在背牆上(indirect lighting)，這個做法營造了空間的質感，在現代的室內設計也非常常見，忍不住要驚呼，我所以為的 “現代極簡風”，老早在七八十年前就開始，在當時應該相當前衛怪異吧!